被张还生这样揶揄,森玄机老脸一阵尴尬,急忙解释道:“君上,周全农事又不必事必躬亲,您只需按照着节气向庶民…”
“森公不必说了,”张还生端坐在石壁后,摆手打断了森玄机的话道:“万事一理,举凡那些需要费心劳力之事,都要内行熟手才可做好。
你便听我的在政厅下再立个农所,再选个懂得耕作之道的人,做主事就是了。”
君臣之间再坐而论道,还是有着尊卑之分,更何况张还生的决议虽不符合炎黄体制,却绝非是什么需要臣下死谏的暴虐之政,森玄机只能无奈的拱手道:“既如此,臣下知道了。”
见森玄机迎合了自己,张还生脸上不知不觉露出满意的笑容,环顾左右道:“接下来汝等还有什么政事要议啊。”
话音落地,周摩珂、李水淼、都金石等人便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禀告起来自己最近这些日子做的政务来,却左右不过是些兵卒操练、缉拿偷盗之类无甚要紧的小事,听的张还生简直昏昏欲睡,
直到众人把话讲完,森玄机又开口道:“君上,我张邑虽然百废待兴,却已民心粗安,已呈欣欣向荣之像,只是还有一绝大隐患未解,未来恐会有大害。”,才使得他稍稍起了些兴趣。
精神一震,开口问道:“什么隐患?”
“男、女不均衡也。”森玄机沉声答道:“今我张邑只三千二百一十四男女,却编有一千二百六十户。
其中原属权国边军的四百二十人,平均下来每户足有五丁还多些,而从那贩奴船低下三层救出的八百余青壮男丁,却一人便是一户。
现在众人都为生存奋力,还不至于出什么乱子,可时间久了,恐怕就…”
“嘶…”张还生牙痛似的吸了口气,显得心有戚戚焉的轻声说道:“森公你所言之事,关系着人伦、天性可不是靠着高强的神通、法力镇压,就能解决的。”
“就是如此。”森玄机闻言望着张还生苦笑着道:“传宗接代乃是人伦,男欢女爱乃是天性,只可疏而不可堵也…”
而他两人这愁眉不展的样子,却吓的一旁的李水淼冷汗都流了出来。
当初李水淼乃是因为见风使舵,识机的快,早早叩头求饶,加上张还生妄想未来让巨舟上残存的水手操船,带自己返回东洲,才捡了条命。
之后由于他是孤岛之上除了张还生以外,唯一觉醒了天命之力者,总不能让其做个农夫了结残生,再加上森玄机出于谨慎之心,不想让政厅六所尽为自己之前的部属所执掌。
而且刑所管辖内罚之事,需得阴毒凶狠之人执掌才最适宜,所以最终他捏着鼻子,表现出外举不避仇的肚量,推荐着李水淼做了刑所主事。
就这样,一个本来从道理上早就应该,追随他两个丧尽天良的结义兄弟,被张还生以神通剿杀的奴隶贩子,机缘巧合之下不仅没有魂归西天,反而转身一变成了张邑三两人之下,数千人之上的主事大人,真可谓是鸿运当头。
只是这好运气不仅没有让李水淼暗自得意,反而使其心中时时感到坎坷不安。
他心知肚明能够活到现在,并在孤岛之上身居高位全凭偶然。
感觉若是有了变故,哪怕是一点小事,也必然无人替自己缓颊,万一因小及大被翻了后账,不测之祸立时便会发作。
因此张还生和森玄机感到为难之事,明明和他毫无干系,李水淼却突然紧张到极点之下,犹犹豫豫的说道:“君上,我,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解此难题。”
“是吗,那不妨说来听听,若是真能成功,当记你一功。”张还生闻言目光不由转向李水淼道。
李水淼听到这话,不再迟疑,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几张薄薄的金箔纸,走到张还生面前,双手献上道:“臣下前半生不修德行,又遇人不淑,做下甚多天良丧尽之事,幸得君上点醒,如今才能重新做人。
这里是一万两千金珠的大楚龙头飞钱,诸国境内皆可兑换,乃是臣下毕生积蓄的昧心之财。
现献于君上,君上可施展神通漂洋过海,前往东洲之地,凭此飞钱买女奴运来我张邑…”
“你是想要让我也做那买卖奴隶之事?”张还生听到这里,似笑非笑的轻声问道。
“君上容禀,炎黄大地本就不禁奴人买卖,只是贩卖至异邦才触犯律条,”说也奇怪,话一讲开,李水淼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反而消失的不见了踪影,脑袋重新清楚起来,口若悬河的说道:“而那些奴隶被人买来卖去。
大多终生操劳却还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委实苦不堪言。
君上您买下他们运来张邑,让这些苦人儿从此得享安乐,世世代代不再为奴做婢,便等于是救人于水火之中,乃天大的善举。
又何必在乎一点点买卖奴隶的污名呢。”
听完这番解释,张还生哈哈一笑,从李水淼的手中接过了飞钱,轻声说了句,“你的话倒也有理。”之后好奇的随口问道:“那这一万两千金珠按着市价,能买多少女奴来我张邑呢?”
“若是到晋、卫、商、燕这些大国,丰年时也就是能买个三千妙龄女奴,”李水淼见张还生接下了自己的飞钱,悬着心终于放回了肚子,知道从此再无后患,按捺着心中若有所失却又欢喜不禁的复杂心情,沉吟着说道:“买的人多了,许还要少些。
遇到荒年的话,便能多买到至少五成的人,不过这是在炎黄买进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