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下来,院子里的地面有些发干泛白。
孟凡盘膝而坐,身上一缕缕青气旋转不息,被梅解意血剑刺穿的胸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正在旁边护法的女鬼啧啧称奇,这种恢复程度堪称恐怖了!
哇哇!
孩子在窦婶那间屋子里哭了起来,女鬼见孟凡差不多快结束了,便打算去抱抱孩子,刚走两步,魂体一颤,抬头望向了屋檐。
一个戴着墨镜背着二胡的老头,正笑眯眯的站在屋顶。
“嘘!”老头应是察觉到她在瞅他了,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而后笑眯眯的面对着孟凡那边,女鬼怕老头对孟凡不利,将一双小手抬起,锋利的指甲长了出来,可再看屋檐时,哪还有什么老头。
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人。
“奇了怪了。”女鬼又进屋抱孩子了。
这时候,从猪蹄山远道而来的赵瞎子,已经拿着竹棍,在远处的一道山坡上敲敲打打了,走着走着,便敲到了一棵大树上,就对这那棵树说起了话:“树老弟,你说人间大道三千,真的能殊途同归?你说说,他走的又是哪一条?”
大树哗哗作响。
“不对不对。”瞎老头拿竹棍敲了敲树干,“你这木头脑袋,还比不上不视人间物的瞎子,他,无道。”
大树静默无声。
瞎老头得意的笑了笑。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不要四处看看?”
“哦,忘了自己是瞎子了,那就四处走走?”
瞎老头敲打着地面,渐行渐远了……
也就是在瞎子离开孟家庄那晚,奇琳儿和蓝儿走进了赵瞎子的屋子,看到了瞎子的那两只鸡,不过不是在床上,也不是在地上,而是在画上。
也就是白发婆婆那张画。
两人向着那张画欠身一拜。
若是有心人考究一下,天地间是没有哪个人供奉这位老婆婆的……
“谁人说,不相忘,莫忘。”
“谁曾想,归故乡。”
“谁耳畔,凄凄声,回响。”
“沉浮一生,半纸荒唐……”
从赵瞎子家走出来时,蓝儿小声哼着一首小调,让人听了忍不住忧伤惆怅起来,见奇琳儿瞪过来,蓝儿才不敢唱了。
“大人,您伤好了么?”
小村庄里,女鬼正在往肚子里装孩子,看到孟凡睁开了眼睛,关心的问了一句,目光偷偷往孟凡伤口瞅,原先那么深的伤口,竟然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差不多了。”
孟凡站直身子,舒展了一下身子,目光若有所指的向一个方向瞧着,刚才入定调息,蒙蒙中,好似听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声音,充满了故乡的味道。
“许是听错了。”
孟凡摇头笑了笑,瞧了一眼胸口的破洞,脸色沉了沉,而后转身进了屋子,换了一身衣衫出来,女鬼眨了眨眼睛,孟凡这身衣服虽然干净整洁,可一穿上就和村子里的人没什么两样了,唯独气质超然,让人不敢直视之。
高人都爱扮低调么?
比如扮猪吃虎?
第三恶梅解意彻底体会了什么是扮猪吃虎,一个邋遢的瞎老头只差一丝,就将他打得魂飞魄散了。
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瞎子最后那一击,让他的绝对防御爆成了一团烟花,身上的衣服也……
来之前身穿白衣无尽风雅的梅解意,这时候像个落魄的难民,白衣尽碎,身上遍体鳞伤,像是在荆棘丛中滚过,只剩下一条四处漏风的大裤衩了,强迫玉阑珊搀扶着他,往一处山林中走去。
山林里有几具死尸,是他来之前杀人取心的那些人。
梅解意选了一具穿着还算体面的衣服,扒下来穿到了自己身上,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没了之前的一身行头,梅解意再也展现不出一丝风雅,带着玉阑珊一瘸一拐的走远了。
“你为什么总叫我大人?”
院子里,孟凡瞧着女鬼将孩子装进了肚子里,问道。
女鬼揉了揉肚子:“小女子是鬼,能闻到您身上有种特别味道。”
孟凡随手拿出了御神鞭:“是这个味道?”
历经了一场死劫,他的身体已经可以轻松驾驭死气,御神鞭再也没有半点忤逆的样子,乖乖的盘踞在他的手中,没有泄露出任何气息。
女鬼摇了摇头。
孟凡随即拿出一块黑色令牌,便是黑袍人那一块,其上刻着骷髅阴殿,道:“这个?”
女鬼亲眼见到令牌,畏惧的缩了缩头:“嗯嗯。”
“知道了。”
孟凡翻手收起令牌,举步向院子外走去,当初他刚刚拿到这令牌时,便感知到了一阵阵排斥之意,按道理是不应该的,因为令牌是黑袍人之物,而黑袍人已经死了,于是便猜测这令牌很可能需要一个授予过程,不是谁捡到就能用的。
“有空直接强行认主好了。”
孟凡勾了勾唇角,反正有认主刻刀在手,不能用就强行认主,不过,他对鬼差身份并没有一点兴趣,只是想着,凭着令牌,再加上御神鞭,能否提前多了解一些阴间的事情,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跟奇琳儿和蓝儿聊天,她们总是语焉不详,只说那个地方不是他想的样子。
知道此地距离南无派并不遥远,又是大白天,加之黑袍人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孟凡并不敢取出纸雕飞行,沿着泥泞土路走到村外时,瞧向了女鬼,却没有说话。
女鬼倒是心灵聪慧,马上领悟了孟凡的深意:“大人,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