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早就猜到自己会有牢狱之灾,所以当长孙皇后殡天的时候,便已将家中所有的人集合到一起,把自己很有可能要去坐牢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家人听了均都心惊。李浩及时安抚他们,并告诉他们这是皇帝对自己的敲打,等李世民心情好点了,自己便会被释放出来。
从那天起,李浩家的中院里每天都摆着香案,随时等候圣旨到来,大年三十的早上,黄安气势汹汹地来李浩家宣旨,李浩十分镇定,家人也很镇定,当他们听完圣旨之后,不仅没有因为李浩要去坐牢而哭喊,反而纷纷惊讶地望着李浩,那是一种崇拜的眼神,未卜先知耶,能不崇拜吗,这种诡异的气氛让黄安有点害怕:李府的人都疯了吗?
李浩被大理寺收监,还是上次的豪华牢房,打扫的非常干净,不过驼绒地毯被撤掉了,床也不见了,换成一张硬板铺,桌椅马桶倒是还在,床上还多了一床驼绒被。
李浩见了会心一笑,摇头轻叹:“这大理寺卿姚守正的官场功夫不一般啊,我都被削爵了,他还能看得出来我并未失势,也罢,亏得他比较醒事,若遇上愣头青,只怕我要过苦日子了。”他说完便抱起驼绒被往铺上一躺,先美美滴睡上一觉。
驼绒被虽然暖和,可关中的冬天是真冷,而且睡在硬板之上,盖得再暖和也没啥用,没过一会儿,他便被冻醒了。
恰巧,这时有个狱吏来给他送晚饭,李浩赶忙问:“那个谁,能给我加一床褥子吗,太冷了,完全睡不着呀。”
估计姚守正跟他们交代过什么,这狱吏对李浩的态度很不错,赶忙点头道:“你稍等,我去问问上官。”
没过多久,那狱吏便回来道:“李浩,你家人来探你了。”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秦素提着食盒,怀抱羊毛毯,急匆匆地来到牢门外,一见李浩,秦素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公子,你受苦了……”
李浩走过去,隔着牢门替她拭去泪水,满面微笑道:“我能受什么苦,你瞧瞧,我这里啥都不缺,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快活着呢,你也知道,少爷我很懒的。”
“今天可是除夕,你却被关在了这里……”秦素哭的语不成声。
李浩扁了扁嘴,睁大眼道:“那,你要是再哭,以后就不许来看我了,弄得少爷我心情都糟糕了。”
“素儿不哭了。”秦素闻言赶忙拭去泪水,抬起头道,“少爷,今夜守岁,我们全家人都会为你祈福的。”
“祈福就不用了。”李浩笑呵呵地道,“记得跟杜洪说,跟去年一样,每人发个压岁红包,哦,对了,他们要是喊你打扑克牌的话,别跟他们玩,他们那是想坑你钱呢。”
秦素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压岁红包还听得懂,扑克牌什么的简直不知所云。
李浩看到她手中的羊绒毯和食盒,开心道:“你这毯子送的及时,我正好缺个褥子。”他说完从秦素手里接过毯子,然后又问,“带了啥好吃的给我?”
秦素道:“都是你最爱吃的菜,西红柿炒蛋,青椒炒肉丝……”她边说边打开食盒,将一份份菜全都递了进来。
李浩赶紧开吃,天气这么冷,再不吃待会儿就凉了,须臾酒足饭饱,李浩打着饱嗝道:“唉,你还别说,在牢里吃饭就是比家里香,真有意思。”
李浩虽然尽量保持着轻松愉快的语气,然而秦素还是愁眉不展,悠悠地问:“公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李浩笑了笑,道:“你放心,也让他们放心,要不了多久的,长则两三月,短则十几天,你们就在家好好等着我吧。”
“嗯,我等你。”秦素说出这话之时,羞赧垂头,面颊一阵绯红。
隔日一早,吴王府长史权万纪前去拜会吴王李恪,身为吴王长史,元正日(大年初一)拜会吴王再正常不过了,但他们的谈话却不一般,双方谈了片刻,权万纪忽然道:“殿下,下臣看得出来,您有匡扶天下之心,不过,匡扶天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恪闻言双眼一眯,没想到这大过年的,权万纪居然跟自己说这种话,很明显,权万纪这次不是来拜年的,于是他摊手道:“先生所言甚是,然而恪自认有匡扶天下之才……”
“然而殿下暂时还没有那个资格。”权万纪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是用如此伤人的话,非常的不留情面,然而,他说的是事实,毕竟现在的太子是李承乾,不是他李恪。
李恪闻言大怒,拍案起身怒喝:“你是来讥讽本王的吗!”
“当然不是。”权万纪满面肃然道,“殿下请稍安,且听下臣一言。”
李恪见他态度严肃,不似戏耍自己,强忍了一口怒气,愤愤坐下:“你说!”
权万纪道:“自古为君者,可以无才,但必须懂得识人,会用人,项羽刘邦便是前车之鉴。”
李恪闻言冷哼:“此番道理,本王自然知晓,然而本王允文允武,效仿父皇,难道有错?”
“那自然是锦上添花。”权万纪道,“不过,殿下,你身边可有人才?”
李恪闻言一愣,蹙眉仔细想了想,还真特码的没有,于是他便问:“你是让我招揽人才?”
权万纪缓缓摇头:“倘若如此,那便是自掘坟墓,陛下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恪缓缓点头,郁闷道:“那我该如何?”
权万纪忽然把头往前伸去少许,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