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批人马翻过山岗,快速朝这边冲来,王大山一惊,赶忙让众人备战,仔细一看,他松了一口气,不是敌人,是唐军。
薛应龙其实是被这边的火光吸引,才朝这边赶来的,他带着两千骑兵到了近前,看到无数牛车起火,仿若一条火焰长龙,不禁双眉紧蹙,高声喝问:“怎么回事?”
王大山也不知来人是谁,上前道:“我乃安西都护府派来押运粮草的督军校尉王大山,不知这位将军是谁?”
薛应龙高声应道:“我乃三弥山道行军大总管樊梨花账下薛应龙!你们负责押运粮草,为何粮草车全部起火了?”
王大山闻言神色一黯,垂头道:“是王某无能,未能保护好粮草,被西突厥三千骑兵突袭,烧了九成多的粮草。”
薛应龙闻言双眉一拧,赶忙翻身下马,快步跑上前去观察了一番,只见遍地都是西突厥士兵的尸体,一千多辆粮草车被烧得只剩一百辆了,薛应龙顿时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好一招釜底抽薪,樊大总管之前说不能轻敌,那杨藩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自我们围困王庭后,王庭未有一人一马出城,这三千袭击粮草的骑兵……只怕早已受杨藩之命在此等待了。”
王大山和马晨一直跟在薛应龙的身后,薛应龙此刻极为愤怒,转头瞪视王大山,目光凶狠的似要择人而噬,他想给王大山一巴掌,然而他始终没忍心下手,毕竟他谨记自己是个军人,不能破坏军中规矩,王大山不是他的麾下,他不能动手打人,他怒指被烈火焚烧的粮草车,近乎咆哮:“你怎么办事的!护送个粮草都护送不好!现在粮草尽失,你让樊大总管的数万大军在三弥山以何充饥,如何攻城?”
“是王某无能!”王大山低垂着脑袋认错,此刻他还有什么可说的,除了认错,别无他法。
“你确实无能!无能至极致!你活着简直就是浪费大唐的粮饷!”
薛应龙越想越火大,刚想继续数落一番,后方一个粮草队的士兵忽然叫起来:“不怪王将军,那群西突厥的骑兵根本就是来送死的,他们不怕死地往粮草车冲,根本拦不住,薛将军你也是打仗的人,应该知道,兵不畏死,神鬼难挡……”
“住口!”王大山忽然朝那个士兵瞪眼大吼,厉声呵斥,“你算老几!也敢这样与薛将军说话!对上官无礼!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是!”那个士兵近乎嘶吼着回应一声,将兵器交给身旁的战友,朝后方跑去。
王大山朝薛应龙抱拳道:“薛将军,对不住,王某治军不严,麾下竟然如此对薛将军无礼,实在是……请薛将军海涵。”
“罢了。”薛应龙忽然长吸一口气,竟没有再责怪王大山了,摆手道,“从刚才也可以看出来,你不是治军不严,而是治军很严,兵不畏死,鬼神难挡,这样的事……唉……敌人太过狡猾,算了,现在责怪谁都没用,眼下军情紧急,惩罚之事以后再说,先解决危机。”
“薛将军所言极是。”王大山闻言用力点头,想了想,道,“薛将军,不如王某即刻派人回西州再催粮草,让都护大人火速再筹数千石粮来给樊大总管应急。”
薛应龙问道:“那你呢?”
王大山道:“王某自然是和薛将军将这剩下的七百多石粮给樊大总管送去,虽然太少,但好过没有。”
“不!”薛应龙忽然抬手止住他,缓缓道,“军阵之前,士气为重,你们粮草队只带一百车粮食去,若被大军看到,必然会引发恐慌,动摇军心,此举万万不可。”
王大山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赶忙道:“是王某欠考虑了,那薛将军你说,该怎么办?”
薛应龙沉吟了片刻,道:“这一百车粮草还是不要了,带着也是累赘,你火速赶回西州,看你们家都护怎么说,我回三弥山向樊大总管复命,看樊大总管如何定夺。”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王大山无奈点头,他说罢便朝自己的粮草队走去。
由于时间紧急,薛应龙和王大山都不敢耽搁,当即便带着大军连夜出发,一个向西,一个向东。
粮草被烧的地方距离三弥山不远,薛应龙带着大军日夜兼程赶路,只两天一夜的时间便回到了三弥山的唐军大营中,薛应龙入营之后便直冲到牙帐之前,求见樊梨花。
“什么!”牙帐之中,樊梨花闻言阒然震惊,拍案而起,良久之后,樊梨花双眉紧蹙,轻声喃喃,“这杨藩……果然厉害,他从一开始就布下了这步棋,眼下王庭被我们围死,没见一个人出城,那支敢死骑队想必已经在那蛰伏很久了,就为了断我们粮草,好一招釜底抽薪,难怪杨叔叔当初会叮嘱我,一定要小心杨藩,此人……着实可怕。”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薛应龙愁容满面地问道,“大总管,粮草没了,就算安西都护府再派人送来,起码也要在等二十多天,甚至更久,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撤军?”
“撤军?”樊梨花双眉一拧,冷哼道:“都打到王庭之下了,怎可无功而返,难道你要让我效仿愚蠢的吉利吗?”
武德九年,东【突】厥的吉利可汗带大军打到长安城下,而那时候长安城中兵力空虚,吉利可汗若是再坚持攻打长安,很有可能就能夺了大唐江山,可是由于种种原因,他最后居然与李世民议和,然后退兵。四年之后,李世民派李绩突袭东【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