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藩!你敢造反!”后方有武将惊怒大喝。
杨藩此刻距离阿史那贺鲁的座位只有两步之遥,只要踏前一步,便能制住阿史那贺鲁,但他没有向前,而是猛然一个转身,快若幻影一般从后方殿前侍卫手中夺过一柄弯刀,又回到阿史那贺鲁跟前,那速度快的让这些殿前侍卫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杨藩手持弯刀,阿史那贺鲁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中惊恐大叫:“果然,这些汉人都是反骨之人,不可信!”他坐在位置上,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杨藩,一动都不敢动。
杨藩用手指轻抚刀身,然后忽然单膝跪倒在阿史那贺鲁跟前,双手将刀高高地捧到阿史那贺鲁面前,低头道:“可汗,不必等三日后,请可汗现在便杀了杨藩!”
所有人都愣了,阿史那贺鲁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请可汗亲手杀了杨藩!”杨藩提高了声音。
阿史那贺鲁这下终于缓过神来了,将信将疑地伸手接过弯刀,杨藩顺势将脖子又往前伸了半尺,方便让他砍。
这一系列的转变让阿史那贺鲁有点摸不着头脑,方才杨藩完全可以挟持住他,逃出王庭,城外有杨藩带来的两万大军,完全可以逃得掉,但杨藩没这么做,反而是将脑袋送给他砍,阿史那贺鲁怎么想都觉得想不通,他蹙眉望着杨藩的后脑勺,不解地问:“杨藩,你为何如此?”
杨藩缓缓抬起头,望向阿史那贺鲁,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阿史那贺鲁惊呆了,因为杨藩哭了,双眼之中泪光晃动,一眨眼,泪水顺着脸颊趟下。
在阿史那贺鲁惊愕的目光中,杨藩凄然道:“因为臣悲痛欲绝,了无生念,臣在山中苦修武艺兵法十三载,为的就是竭诚报国,然而却不能得可汗信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突厥一步一步走向灭亡,臣的心痛,可汗无法体会,可汗既然要杀臣,何须等三日,现在便动手,能死在可汗刀下,臣……不枉此生!”他说到最后忽然改为双膝跪地,深深一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的“咚”的一声,竟让全殿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望着杨藩,殿内一片安静,没想到事情真是一曲三折,谁能想到会演变成这样,谁能想到杨藩竟是如此的赤胆忠心。
要是李浩在这里,肯定会恭敬无比地捧上小金人,然后祝贺他成为新的一代影帝,这演技,简直让李浩羞愧到无地自容啊,起码李浩做不到随时召唤泪水的程度。
阿史那贺鲁也被杨藩的泪水和言语震撼了,他赶忙丢开弯刀,起身扶杨藩站起来,道:“杨将军何须如此,何须如此。”
杨藩顺势站起来,抬袖拭去泪水,道:“陛下,臣死不要紧,还请陛下以国家为重。”
阿史那贺鲁拍了拍杨藩的肩膀,感慨道:“杨将军一片赤诚忠心,朕误会你了,不过……你当真可以抵御唐军?”
杨藩闻言用力点头,一身傲气再次临身,道:“可汗,不是杨藩吹嘘,倘若连杨藩都抵御不了唐军,那么西突厥,便再也没人能做到了。”
殿内其他武将闻言很不开心,均都皱眉,毕竟杨藩资历尚浅,说出这种话很得罪他们这些前辈,但这些前辈也很无奈,因为杨藩确实厉害,出道以来未尝一败,而且每一次打仗都是以少胜多,打得极为漂亮,每一次战报递回王庭,都让阿史那贺鲁大加称赞,不到一年,就连升了sān_jí,这些前辈自认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好!”阿史那贺鲁忽然开怀一笑,大声道,“那么朕就封你为镇国大将军!统五万兵马,力退唐军!”
“多谢可汗!”杨藩闻言惊喜不甚,激动得单膝跪地抱拳。
这时,陈永贺轻咳了一声,翻着白眼道:“杨将军,站在台上不好吧,若要议事,还请下来说。”
杨藩赶忙起身,走下高台,回到武将队列中,不过现在,他站在武将队列的第一个,因为镇国大将军在西突厥是武将之中最大的。
杨藩刚站定,阿史那贺鲁便问:“杨藩,你打算如何对付唐军?”
杨藩道:“倘若那十二万大军还在,臣定会主动出击迎战唐军,但眼下我们王庭只有三万兵马,加上臣带回两万大军,也才五万,如此少的人马,实在不宜主动出击,臣只能据城而守。”
一个武将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屑冷哼:“我还以为能有什么厉害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据城而守,谁不会!”
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可以说在场的大部分武将都是这样想的,杨藩却面不改色道:“守城,要守得住的才叫城,而且我们守的是王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各位将军能保证万无一失?”
这下没人说话了,谁敢打这样的保票,战场之势千变万化,即便他们有五万大军守城,但大唐的攻城手段极其高端,情势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
只听杨藩继续道:“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唐军来攻打我们的王庭,孤军深入,粮草难继,不可久战,而我王庭之中储备丰厚,粮食和牛羊足够撑三个多月,甚至更久,留给唐军的攻城时间很短,不会超过一个月,一个月内他们若是攻不下王庭,必会撤兵。”
有个武将道:“杨将军只怕说错了,唐军刚刚拿下了新源城,从新源城中运粮草过来,只需十日而已。”
杨藩道:“新源城中的粮草虽多,但唐军有六万人,尼孰和木昆两个部族大军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