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要效忠终生的主公。
不在了。
一幕幕往日相处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脑中浮现,再次醒来时,雨秋平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而整个鸣海城内,也满是悲痛欲绝的痛哭声。
陪在身边的直江忠平告诉他,他们正在鸣海城城内的一家武士住房内。
刚才今川义元的首级被挑了出来之后,雨秋平在城外再一次口吐鲜血,直接昏倒了过去,跌下马时被身边的本多忠胜救了下来。濑名氏俊和朝比奈泰朝虽然也是悲愤交加,但还是稳定住了情绪。他们让几个人扶着雨秋平躺下,还叫军医来给雨秋平看病。两人自己,立刻匆忙派人稳定军心。
索性织田家似乎也因为苦战一天,没有余力。并没有出城迎击,而是从鸣海城北门离开,弃城而去,估计是害怕被围在城内吧。
织田家离开后,今川军立刻进城,开始扑灭天守阁内的大火。整个天守阁内因为存放着大量粮草这些易燃物,火势十分迅猛。更让人诧异的是,天守阁的四个大门居然都被锁死,只有一个门有人员进出的痕迹。而天守阁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的门,也被紧紧反锁。
在那个大门内,搜查部队发现了几具尸体。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全身发黑,手脚蜷缩成一团。根据他们的位置,负责搜寻的人员认为,他们可能是被困在燃烧的天守阁里,死前正在尝试打开天守阁被锁死的大门,结果却被活活熏晕后烧死。后来织田家的人破坏了这道门,进入了火场。
而这几具尸体中,四具完整尸体的身份已经都可以辨认了——他们都是今川义元的小姓。而那具无头的尸体,穿着的衣服虽然已经烧得模糊,但是腰间的佩刀却依稀可辨——正是今川义元的佩刀,宗三左文字。
织田家的人,正是碰巧拆毁了这座几乎已经烧烂的大门,发现了今川义元的尸体。把他的首级割下,挑上了城头。
前去搜查的濑名氏俊和朝比奈泰朝,当场伏尸痛哭,几乎哭晕过去。全城内的今川军足轻,纷纷痛哭失声,陷入一片混乱和悲伤中。
听完直江忠平的叙述后,雨秋平望着天花板,良久无语。
就当周围的人都沉浸在悲伤中,一时间有些走神时。雨秋平忽然猛地翻身坐起,抽出身旁的一把肋差,就要去抹脖子。一旁的直江忠平眼疾手快,猛地伸手挡了雨秋平的手一下。反应过来的本多忠胜一把在身后钳住了雨秋平的双臂,死死地摁着他,不让他寻短见。周围的真田昌幸,天野景德也急忙上前几步,夺下雨秋平手中的肋差。
“你们放开我。”雨秋平的声音毫无生气,丝毫没有想要寻短见的人那样的激动和愤怒。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如坚冰般无法融化的悲哀和悔恨。
“这次计划是我制定的。我军的惨败,家督殿下的意外身死,那么多将士那么多辎重都没了,我该如何自处?”雨秋平摇了摇头,不容置疑地说道:“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唯有自裁以谢家督殿下的厚恩了。”
“殿下不可这样啊!”真田昌幸焦急地劝导:“殿下前途无量…”
“又有什么用?我害死了这么多人,有什么脸回骏河?”雨秋平摇头道。
“殿下,请您三思。”天野景德沉声道:“万万不必如此!”
“殿下…要不是家督大殿让您退兵,也不会出事的。”本多忠胜也低声答道:“不全是殿下的责任。”
“你们都别劝了。”雨秋平依旧不为所动地摇头道。
“殿下不为公主殿下想想了么?不为公主殿下腹中的孩子想想了么?”直江忠平着急道。一想到今川枫,雨秋平微微有些动容。但是,片刻后,又是长叹一声。
“我最没脸去见的…就是枫儿啊…”雨秋平呜咽着说道:“我…害死了他的父亲啊!我答应过她一定和家督殿下平安归来的啊!我…”
我该怎么面对她的泪水啊…
“殿下你不是说过,每一个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拥有了无比宝贵的生命。生命只有一次,不能重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吗?”直江忠平眼中也有了泪花,“怎么可以这样轻生!”
“可是…”雨秋平的喉结剧烈的蠕动了一下,“我犯下了这么大的错…”
忽然,门被一下子拉开了。濑名氏俊和朝比奈泰朝,朝比奈泰亨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三个人都是面带泪痕,脸色铁青。
“红叶,不必自责。”濑名氏俊摇了摇头,“此事另有蹊跷!”